第18章 第十八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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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眠美滋滋的數著錢, 跟劉嬸兒說的是十幾塊錢的利息，但實際上張啟明還必須掏將近一千四來贖東西。
畢竟他都說了，讓她先自己想辦, 花了的錢他回來想辦, 那她就沒什麽好客氣的了。
不過她現在發愁的是這錢怎麽在幾天之內花出去。
夏眠抱著小楓靠在沙發上思索, “其實租房子是最好的，可是你渣爹怕是不能同意。”
昨天她想了很久, 覺得要一下子脫離張家還是有些困難的。
畢竟張啟明是小楓的親生父親, 他要樹立好人形象。
先不說會不會讓小楓跟自己單獨過，就算放了人，他做為合〉募嗷と耍小楓上學的每一個階段都必須由他出面。
如果他存心想毀掉小楓，那簡直太容易了。
而且還有原身本身的問題，現在完全可以肯定，張啟明是在打原身財產的主意, 應該也不會輕易放人走。
否則的話, 將她趕走是非常輕而易舉的事情。
只要給夏家老家打個電話，夏家二叔絕對積極的過來接人, 強制把她帶回去都不會有人說什麽。
畢竟十六歲還是未成年，夏家二叔完全可以以監護人自居。
“要不咱們就回明溪縣？”夏眠摟著小楓商量, “明溪縣離這裏挺遠, 你渣爹想要幹涉你也不那麽容易。”
“先安穩的幾年，等小姨我考上大學成年了, 再想辦〈幽閽爹手裏把監護權搶過來。”
這其實是下策, 夏眠不太想回縣城，年輕人向往大城市是對的，她小時候轉過學, 非常清楚天賦是一回事，師資力量和環境對人的成長也非常重要，且不說小楓，她這輩子也要好好讀書，回她的母校首都師範去呢。
而明溪縣縣一中的升學率少的可憐，能上二本就值得歡天喜地放鞭炮了……
“要是有很多錢就好了。”夏眠攤在沙發上道，“十萬塊錢砸你渣爹臉上，他肯定就同意把你的戶口遷給我，小姨就帶你想去哪裏去哪裏。”
想了想又覺得不爽，“憑什麽把錢給人渣，咱們留著自己花不好嗎？這世界上沒什麽問題是錢解決不了的，如果解決不了，那就是錢還不夠。”
嗯，這才是正確的思路。
夏眠抱著小楓開始白日做夢，“要是能中個彩票就好了。也不貪心，就中個一百萬，有了一百萬，小姨就帶你去大城市，以你渣爹和我渣叔的本事，他們肯定都找不到我們。”
“咱們至少能過幾年安生日子，等小姨我成年了，就不懼他們了，要是能等到你成年，那咱就能把他們按在地上摩擦。”
夏眠說著就興奮起來，開始算這個白日夢需要花多少錢，“現在燕市的房價應該是一兩千吧？這會兒買房好像還能落戶口？”
“那可太值了，咱買個四十平的房子，你喜歡啥樣的裝修？”左右看了看張家的房子。
她手指卷著小楓的呆毛道，“四十平還是有點小了，至少得兩個房間，裝修、家具家電、咱們上學的學費……”
“小姨掐指一算，一百萬有點少。”夏眠嘆了口氣，“咱們還是貪心一點吧，中個五百萬。”
“這下絕對寬裕了，買個八九十平的房子，三室一廳，咱倆一人一間，剩下的一間當我的書房你的畫室……美！”
小楓聽懂了夏眠的暢想，高興的道，“就我和小姨住？”
“對，就咱倆住。”夏眠道。
小楓渾身都散發出喜悅的泡泡，夏眠見他當了真，急忙道，“前提是能有五百萬才行。”
“五百萬？”
“對，”夏眠有些後悔，“以咱們現在的情況，除非是中彩票、其次撿漏個古董、買個股票什麽的。”
細數一夜暴富的手段，夏眠擔心漏了什麽，使勁想了想，還真找到一個，“或者我們老家的房子拆遷，能賠個百八十萬……”
小孩兒認真的看著她，眼睛忽閃忽閃的，似乎是在記她說的東西，夏眠也眨了眨眼，她是不是教壞小孩子了？
一把將孩子抱起來，架著他的咯吱窩轉圈圈，“飛咯，飛咯！”趕緊忘掉她剛剛的話。
小孩兒咯咯的笑起來，他顯然挺喜歡這樣的游戲。
夏眠悠的更加賣力，導致小楓的腳不知道在哪兒擦了一下，一個東西“啪嘰”一聲掉在地上。
夏眠停下來，發現是本書，放在之前彩電旁邊的架子上，估計是搬彩電的時候不小心給撞到邊上了。
“《郵票收藏大全》？”夏眠翻了翻，“咦，你渣爹還有這種高雅的愛好？這應該是你媽的喜好才對。”
原身的記憶中，夏春非常喜歡集郵，源於早年交筆友的習慣，後來漸漸狂熱。出嫁之前家裏有五大本夏春的集郵冊。
和張啟明結婚之後他們的小家條件不算好，擠在她的教師宿舍裏，地方也不寬敞，她這個愛好似乎也沒太繼續。
聽說是媽媽喜歡的東西，小楓忍不住伸長脖子，夏眠幹脆抱著他坐回沙發，開始翻看。
然後發現，這根本就不是什麽講解郵票知識的，而是評估郵票價值的。
裏面收錄了目前為止比較值錢的郵票，從幾十萬到幾萬幾千。
夏眠不懂郵票，只能感嘆，“要是你媽的集郵冊還在就好了，咱也看看有沒有這個華國山河一片紅，能賣五十萬呢。”
小楓仰頭看期待的看她，“夠去燕市買房子嗎？”
小家夥記性挺牢，夏眠不想再傷害他幼小的心靈，“買房子差點，不過去燕市夠了。”
夏眠話音一落，小楓就高興的左搖右晃，渾身又開始冒喜悅的泡泡，“有！”
“有什麽？”夏眠楞了一下。
“這個。”小楓指著書上那枚華國山河一片紅的郵票，“我有。”
說完就倒騰著小短腿跑向他之前住的那個小黑屋。
黃曉娟從派出所回來之後，第一時間就收拾了小黑屋，抹除了小孩兒生活的痕跡，只放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。
小楓吭哧吭哧的從角落裏拽出一個麻袋，夏眠急忙過去幫忙，“這是你的？”
小楓開心的點點頭，把麻袋拖到客廳，然後開始翻找裏面的零碎東西：
木雕的小馬、竹蜻蜓和一個小彈弓——無一例外，全部都壞了；
兩身衣服一雙鞋，應該冬天和春天的穿的——全部都是破爛爛臟兮兮的；
幾本小人書——已經完全臟汙，都是鞋印和亂畫的圓珠筆。
這些是小楓的全部家當。
夏眠看的難受，小楓卻喜滋滋的，在高興的翻出了一個黑皮的集郵冊之後，他終於舉起一個很小的不起眼的集郵本：“小姨，我們有！”
夏眠：！！！
然而夏眠首先被黑皮集郵冊吸引，這是夏春的五個集郵冊之一。
四年前夏春去世之後，張啟明專門去了夏家老家一趟，要收拾夏春的私人物品，說是要睹物思人。
當時夏母還不知道他和黃曉娟勾搭的事情，對女婿能這樣惦記閨女還挺熨帖。
不過也只象征性的讓出一些，對於夏春最喜歡的集郵冊是不準備給人的。
老人家不知道郵票的價值，只單純的覺得是親閨女生前的最愛，她能永遠保存，女婿就不可能了，這會兒是因為小夫妻情深，以後有了新人遲早會忘了她閨女。
但是張啟明抱著夏春的集郵冊哭成了淚人，說裏面有他們互相寄信的郵票，看起來比夏母還要悲傷，後來竟然還暈了過去。
仿佛沒有這集郵冊，他就連命都要沒有了一樣，夏母心軟，所以最後，那五本集郵冊就落到了張啟明的手裏。
夏眠意識到了什麽，打開集郵冊。
果然好多郵票都亂七八糟的塞在一起。
對方把五本集郵冊的郵票塞到一本裏面，一個片槽裏塞著十幾枚，弄出了不少折損，整理它的人顯然一點都不愛惜。
倒是那個不起眼的小集郵冊，裏面每一枚郵票都包著一個透明的保護袋，保存的非常小心。
當然，這些郵票無一例外，都是當下最有價值的郵票：紅印花“加蓋小字當壹圓”、華國山河一片紅、華國京劇藝術家有齒和無齒各一套……
夏眠數了數，各種珍稀郵票足足有十枚。
一夜暴富的滋味兒知道嗎？反正夏眠是知道的，她現在整個人都有些飄……
不過現在不是飄的時候，她可以肯定，張啟明從一開始就知道夏春這些郵票的價值！
聯想到他裝模作樣的深情騙取夏母的信任，她真是惡心透了。
“這是哪裏來的？”夏眠問小楓。
“是媽媽的。”小楓認真的道，“渣爹說，誰都不可以動。”
“這個是你來了這裏之後張啟明才給你的，還是一直就在你手裏？”夏眠仔細問。
“我帶來的……”
結合小楓的敘述，夏眠又從原身的記憶裏挖出了一些事情，大概猜到了張啟明為什麽會把集郵冊放在小楓這裏。
生活在小縣城的人們一開始並不了解郵票的價值，但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，報紙電視的普及，人們漸漸的也知道了。
夏春集郵的事情幾乎所有認識她的人都知道。
所以雖然一開始張啟明從夏母這裏順利拿走了集郵冊，但夏家還有一個見錢眼開，占便宜沒夠，整天做著暴富美夢的夏二叔。
夏二叔某天看到報紙上郵票能賣很多錢後，立刻就來打夏春集郵冊的主意，得知集郵冊被張啟明帶走，自然要上門討要。
張啟明不給，夏二叔就賴在他的單身宿舍裏不走，足足賴了半個多月，而且還會跟蹤張啟明，看他是不是賣郵票了。
張啟明就以東西是小楓母親遺物的名義留給了小楓。
那時候小楓還是個嬰兒，他一個男人養不了，自然是交給了他的母親。
所以集郵冊和小楓一起在張啟明的老家大梁山呆了幾年，半年前小楓回來的時候才被一並帶來。
只是張啟明恐怕也沒想到夏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去世。
因為他當時對夏春表現的深情，這幾年又禮節不斷，自然要回去吊唁。
這又讓夏二叔想起了這件事情，又是好一番糾纏，想來這也是張啟明沒有輕舉妄動的原因。
畢竟夏二叔對於錢財比野犬叼住肉骨頭還要執著，曾經為了探究鄰居家是不是悶聲發了大財，整整蹲了一個月墻根。
然後從對方開始天天吃肉得出肯定的結論，最後死纏爛打的占了一只老母雞的便宜才暫時消停。
所以集郵冊就這樣在小楓身邊留到了現在，也有可能是因為夏春那一大筆賠償金足夠他們寬裕的生活，而郵票是越放越有價值的東西，放在小楓這裏有足夠安全，所以他並不著急。
但也由此可見，張啟明的謹慎和耐心都絕非一般人，也怪不得能成為書中大反派之一。
不過那又怎樣呢？
夏眠忍不住嘿嘿笑起來，忍耐了那麽久，東西還不是落到她手裏了？
夏眠抱著小楓大大的“麽”了一口，舉著他轉圈圈，“你渣爹會不會直接氣死啊，哈哈哈……”
夏眠帶著小楓把夏春的郵票重新整理了一遍，這畢竟是夏春的遺物，不管價值幾何，都應該好好保存。
整理的過程中，夏眠還發現了半版猴票！
！！！暴富啊暴富！
其他的郵票夏眠不太懂，但猴票這種大名鼎鼎的郵票，很多郵票小白都耳熟能詳，那可是三十年翻了二十萬倍，收藏價值超高的郵票。
不過現在好像還不太起眼，所以被張啟明胡亂的塞在一堆郵票裏。
因為保存不當損壞了一些，夏眠勉強拼出兩個完好的四聯，其他的都單枚單枚的放好。
除此之外，還有十張五十元面值的人民幣。
哦豁，這是把小楓當私房倉庫呢！
由此可見，郵票的事情黃曉娟是不知道的，夏眠眼珠一轉，對於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走郵票有了想
私房錢發現了該怎麽辦？當然是沒收啦！夏眠把錢塞到小楓的口袋裏，美滋滋。
小楓也美滋滋，他把錢拿出來，交給夏眠，充滿期待的問，“小姨，我們能去燕市了嗎？”
“能！”夏眠並不糾結，這些集郵冊是夏春的婚前財產，按理本來就是屬於夏母的，夏母去世之後，自然是屬於原身的。
不過夏眠不是原身，她決定把它留給小楓。
如果有條件，她想要等到小楓懂事的那一天，交給他來親自處理母親的遺物，但現在小楓脫離張家更加迫切。
如果有需要的話，她會酌情賣掉一兩張，她相信夏春也不會舍得她的孩子在這個狼窩裏受苦。
有這本集郵冊做後盾，夏眠對順利脫離張家有信心多了！
第一步，就先讓小楓遷進夏家的戶口本！
夏眠環顧著空了不少的客廳，他們應該會同意的吧？
就算張啟明為了面子會強撐一下，但黃曉娟不是還有把柄在她手上嗎，還不止一個呢？
“先吃飯，吃完飯我們去拿你的驗傷報告。”夏眠道。
中午很熱，夏眠做了涼面，飯後再來個冰鎮雙皮奶做甜點，簡直不要太愜意。
小楓舒爽的小臉都張開了，卻還記得夏眠說了要送給鄰居們，“給壯壯哥哥和唐爺爺……寧哥哥？”
小楓小眉頭微皺，有些混亂了，他還記得夏眠教他叫唐爺爺，但是昨天又被教要叫寧哥哥。
夏眠一口雙皮奶差點噴了，“誰教你叫他哥哥的？”
小楓吃著雙皮奶，歪著小腦袋，“寧哥哥寄幾。”
夏眠撇嘴，“好意思叫自己哥哥，叫寧爺……”
夏眠忽然想到，那位寧醫生好像是燕市的！而且家裏很有錢！
她決定帶小楓去燕市是因為她上輩子，姑且稱之為上輩子吧，她上輩子生活在燕市，對那裏相對熟悉。
不過這本書雖然是以現實背景寫的，但也有一些出入，萬一燕市和她生活的燕市不一樣呢？
而且有熟人幫忙，總比人生地不熟的瞎摸索更加省時省力。
再有，郵票高價收藏這種事情，都是有錢人的游戲，這麽看來，和樓下的寧醫生打好關系還是非常必要的。
“他讓你叫寧哥哥就叫寧哥哥吧。”夏眠能屈能伸道，“多個大外甥挺好的。”
“走，我們去給寧哥哥送雙皮奶！”
先給對門的劉老太太家送了兩碗，夏眠帶著小楓下樓，正好碰到中午下班回來的寧醫生。
夏眠立刻掛上熱情的笑容，“寧醫生，回來啦！”
一邊說一邊輕輕推了推小楓，小楓也揚起小臉乖巧的招呼，“寧哥哥。”
寧韶白有些意外，他摸了摸小楓腦袋上的呆毛應了一聲，但看向夏眠的時候臉上明晃晃的寫著警惕，“打什麽壞主意呢？”
夏眠深吸兩口氣，輕聲細語，“怎麽會呢，我是為之前的事情抱歉，這是我親手做的雙皮奶，給你嘗嘗。”
寧韶白也學她輕聲細語，“親手下毒了？”
夏眠：……
照你現在這德行，完全可以期待的！
為了小楓，忍了！夏眠努力維持著假笑，“寧醫生真會開玩笑，這個配水果丁真的很好吃的。”
正說著樓門口進來一個高挑的姑娘，見到唐三藏滿臉放光，“寧醫生，下班啦。”看到夏眠端著的水果丁站在寧韶白面前，以為帥氣的寧醫生又被糾纏了，立刻解圍道，“小姑娘，寧醫生不愛吃草莓，快別為難人家了。”
說完朝著寧醫生矜持一笑，扭著曼妙的細腰慢慢上樓了。
夏眠低頭看著碗裏的草莓丁，眼神詢問：真的不喜歡吃？
寧韶白嗤笑一聲，目光回話：賠禮送我不要的，道歉卻送我不愛吃的。
米老師也聽到動靜出門來看，“小白，跟誰說話呢，怎麽不進來？”
夏眠乖巧的把撞在籃子裏的兩碗雙皮奶遞過去，“米老師，這是我做的，送給您和陳叔叔嘗嘗。”
“喲，看著就不錯，”米老師非常捧場，“早聽新梅說夏眠你手藝好呢，快進來，正好切了個西瓜吃不完呢。”
本來打算送完東西就走的夏眠這會兒順勢牽著小楓進了門。
她自覺的把三碗雙皮奶擺在桌上，問看正在報紙的陳工，“陳工，您喜歡吃什麽水果？米老師呢？”
陳工看了眼水果丁道，“我們什麽都喜歡吃，這個是什麽，豆腐腦兒？做的這麽嫩啊。”
“不是豆腐腦兒，是雙皮奶。”夏眠一邊說一邊把水果丁放上，“牛奶和雞蛋做的，您和米老師都能吃的。”
陳老爺子來了興趣，“哦，那我要好好嘗嘗。”
米老師正好拿了勺子過來，寧韶白剛在桌邊坐下，面前立刻推過來一碗雙皮奶，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幾乎冒尖的草莓丁。
夏眠殷切的看著他，“寧醫生，好好嘗嘗，這個真的好吃。”
說著還碰了碰小楓。
小楓立刻仰起頭奶聲奶氣的道，“寧哥哥，好吃。”
寧韶白：……
米老師聞言，嗔笑道，“這是誰教的？怎麽能叫寧哥哥？”
陳工笑道，“小白昨天逗孩子，”他和藹的對小楓道，“不能叫寧哥哥，差輩分了。”
小楓滿臉疑惑，夏眠趕忙道，“沒關系沒關系，就是個稱呼，寧醫生喜歡的話，我不介意的。”
寧韶白：……
這臭丫頭！
夏眠心情不錯的回到二樓，夏日的午後漸漸安靜，夏眠正摟著小楓午睡，忽然傳來“咣咣”的敲門聲，光聽聲音就覺得來人不太禮貌。
剛要睡著的小楓一下子被驚醒，夏眠剛走到門口，咣咣的砸門聲又響起來，她不悅的打開門，看到外面站著的人更是眉頭緊皺。
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還找過來了。
門外站著的是昨天的雞頭哥，不過他今天變成了小弟的角色，領頭的兩個人年紀看起來比他大幾歲。
為首的一個人慢條斯理的摘下蛤蟆鏡，掛在花襯衫的領口，上下打量了夏眠一眼，目光裏滿是驚艷，勾唇挑眉自以為邪魅的道，“你就是夏眠？”
夏眠沒理他，看著雞頭哥道，“你們是誰？來做什麽？”
雞頭哥眼神閃爍，看向花襯衫蛤蟆鏡，“我們龍哥和虎哥找你有事。”
蛤蟆鏡用拇指抹了把下唇，左右看了看，目光落在防盜門上，“不開門嗎？你確定要這樣跟我們聊天？”
紋著一條花臂的虎哥身材高大，但塌腰弓背，一雙鼠眼猥瑣的看著夏眠，毫不掩飾其垂涎，“這樣聊也行，到時候這裏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是我們的馬子。”
夏眠回頭看下，客臥的門關著，她開門將人放進來。
見夏眠開了門，兩人仿佛已經對即將到手的獵物勝券在握，蛤蟆鏡的龍哥一屁股坐在沙發上。
花臂的虎哥青年上下左右的打量著房間，最後還推開主臥的門看了一下，滿意的道，“龍哥，那個房間挺不錯。”
他說完摸出兩支煙來，給龍哥遞了一根，雞頭哥立刻從兜裏摸出打火機殷勤的給兩人點上。
夏眠直接去廚房端了碗水過來。
龍哥吐了個煙圈道，拽拽的道，“小丫頭，昨天敲了我們那麽多錢，現在就拿生水糊弄我們？”
他指了指放在五鬥櫃上的果盤道，“把那個端過來。”
夏眠驚訝，這些人還以為她是端水招待他們呢？那可真是有趣。
她白眼都懶得翻，直接一甩手把水潑出去，兜頭澆了兩人一臉，煙頭自然也熄滅了。
“我們家有小孩兒，不讓吸煙。”
“艹……”龍哥猛地就要站起來，“小婊……”
夏眠一把將白瓷碗卡到他嘴裏，牙齒磕碰出好大一聲響，龍哥被迫後仰重新跌坐回沙發。
夏眠不耐煩的道，“小聲點兒，孩子剛睡著。”
那位虎哥是沒什麽眼力勁兒，見狀完全沒有安分的自覺，竟然還叫囂著沖上來了“你個賤……”
夏眠不耐煩的“嘖”了一聲，以塞著龍哥嘴的瓷碗為支撐，擡腿一個飛踢，那位虎哥剩下的話就止在了兩位哥一同脫臼的下巴裏。
夏眠齜牙咧嘴的放下腿，這位糊哥長得有點高，她這一踢拉扯到了昨天因為劈叉而抻到的腿筋，有點酸爽。
他看向唯一還能說話的雞頭哥，“說吧，張啟明還讓你們做什麽了？”
雞頭哥看向龍哥和虎哥，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上掛的相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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畢竟他都說了，讓她先自己想辦, 花了的錢他回來想辦, 那她就沒什麽好客氣的了。
不過她現在發愁的是這錢怎麽在幾天之內花出去。
夏眠抱著小楓靠在沙發上思索, “其實租房子是最好的，可是你渣爹怕是不能同意。”
昨天她想了很久, 覺得要一下子脫離張家還是有些困難的。
畢竟張啟明是小楓的親生父親, 他要樹立好人形象。
先不說會不會讓小楓跟自己單獨過，就算放了人，他做為合〉募嗷と耍小楓上學的每一個階段都必須由他出面。
如果他存心想毀掉小楓，那簡直太容易了。
而且還有原身本身的問題，現在完全可以肯定，張啟明是在打原身財產的主意, 應該也不會輕易放人走。
否則的話, 將她趕走是非常輕而易舉的事情。
只要給夏家老家打個電話，夏家二叔絕對積極的過來接人, 強制把她帶回去都不會有人說什麽。
畢竟十六歲還是未成年，夏家二叔完全可以以監護人自居。
“要不咱們就回明溪縣？”夏眠摟著小楓商量, “明溪縣離這裏挺遠, 你渣爹想要幹涉你也不那麽容易。”
“先安穩的幾年，等小姨我考上大學成年了, 再想辦〈幽閽爹手裏把監護權搶過來。”
這其實是下策, 夏眠不太想回縣城，年輕人向往大城市是對的，她小時候轉過學, 非常清楚天賦是一回事，師資力量和環境對人的成長也非常重要，且不說小楓，她這輩子也要好好讀書，回她的母校首都師範去呢。
而明溪縣縣一中的升學率少的可憐，能上二本就值得歡天喜地放鞭炮了……
“要是有很多錢就好了。”夏眠攤在沙發上道，“十萬塊錢砸你渣爹臉上，他肯定就同意把你的戶口遷給我，小姨就帶你想去哪裏去哪裏。”
想了想又覺得不爽，“憑什麽把錢給人渣，咱們留著自己花不好嗎？這世界上沒什麽問題是錢解決不了的，如果解決不了，那就是錢還不夠。”
嗯，這才是正確的思路。
夏眠抱著小楓開始白日做夢，“要是能中個彩票就好了。也不貪心，就中個一百萬，有了一百萬，小姨就帶你去大城市，以你渣爹和我渣叔的本事，他們肯定都找不到我們。”
“咱們至少能過幾年安生日子，等小姨我成年了，就不懼他們了，要是能等到你成年，那咱就能把他們按在地上摩擦。”
夏眠說著就興奮起來，開始算這個白日夢需要花多少錢，“現在燕市的房價應該是一兩千吧？這會兒買房好像還能落戶口？”
“那可太值了，咱買個四十平的房子，你喜歡啥樣的裝修？”左右看了看張家的房子。
她手指卷著小楓的呆毛道，“四十平還是有點小了，至少得兩個房間，裝修、家具家電、咱們上學的學費……”
“小姨掐指一算，一百萬有點少。”夏眠嘆了口氣，“咱們還是貪心一點吧，中個五百萬。”
“這下絕對寬裕了，買個八九十平的房子，三室一廳，咱倆一人一間，剩下的一間當我的書房你的畫室……美！”
小楓聽懂了夏眠的暢想，高興的道，“就我和小姨住？”
“對，就咱倆住。”夏眠道。
小楓渾身都散發出喜悅的泡泡，夏眠見他當了真，急忙道，“前提是能有五百萬才行。”
“五百萬？”
“對，”夏眠有些後悔，“以咱們現在的情況，除非是中彩票、其次撿漏個古董、買個股票什麽的。”
細數一夜暴富的手段，夏眠擔心漏了什麽，使勁想了想，還真找到一個，“或者我們老家的房子拆遷，能賠個百八十萬……”
小孩兒認真的看著她，眼睛忽閃忽閃的，似乎是在記她說的東西，夏眠也眨了眨眼，她是不是教壞小孩子了？
一把將孩子抱起來，架著他的咯吱窩轉圈圈，“飛咯，飛咯！”趕緊忘掉她剛剛的話。
小孩兒咯咯的笑起來，他顯然挺喜歡這樣的游戲。
夏眠悠的更加賣力，導致小楓的腳不知道在哪兒擦了一下，一個東西“啪嘰”一聲掉在地上。
夏眠停下來，發現是本書，放在之前彩電旁邊的架子上，估計是搬彩電的時候不小心給撞到邊上了。
“《郵票收藏大全》？”夏眠翻了翻，“咦，你渣爹還有這種高雅的愛好？這應該是你媽的喜好才對。”
原身的記憶中，夏春非常喜歡集郵，源於早年交筆友的習慣，後來漸漸狂熱。出嫁之前家裏有五大本夏春的集郵冊。
和張啟明結婚之後他們的小家條件不算好，擠在她的教師宿舍裏，地方也不寬敞，她這個愛好似乎也沒太繼續。
聽說是媽媽喜歡的東西，小楓忍不住伸長脖子，夏眠幹脆抱著他坐回沙發，開始翻看。
然後發現，這根本就不是什麽講解郵票知識的，而是評估郵票價值的。
裏面收錄了目前為止比較值錢的郵票，從幾十萬到幾萬幾千。
夏眠不懂郵票，只能感嘆，“要是你媽的集郵冊還在就好了，咱也看看有沒有這個華國山河一片紅，能賣五十萬呢。”
小楓仰頭看期待的看她，“夠去燕市買房子嗎？”
小家夥記性挺牢，夏眠不想再傷害他幼小的心靈，“買房子差點，不過去燕市夠了。”
夏眠話音一落，小楓就高興的左搖右晃，渾身又開始冒喜悅的泡泡，“有！”
“有什麽？”夏眠楞了一下。
“這個。”小楓指著書上那枚華國山河一片紅的郵票，“我有。”
說完就倒騰著小短腿跑向他之前住的那個小黑屋。
黃曉娟從派出所回來之後，第一時間就收拾了小黑屋，抹除了小孩兒生活的痕跡，只放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。
小楓吭哧吭哧的從角落裏拽出一個麻袋，夏眠急忙過去幫忙，“這是你的？”
小楓開心的點點頭，把麻袋拖到客廳，然後開始翻找裏面的零碎東西：
木雕的小馬、竹蜻蜓和一個小彈弓——無一例外，全部都壞了；
兩身衣服一雙鞋，應該冬天和春天的穿的——全部都是破爛爛臟兮兮的；
幾本小人書——已經完全臟汙，都是鞋印和亂畫的圓珠筆。
這些是小楓的全部家當。
夏眠看的難受，小楓卻喜滋滋的，在高興的翻出了一個黑皮的集郵冊之後，他終於舉起一個很小的不起眼的集郵本：“小姨，我們有！”
夏眠：！！！
然而夏眠首先被黑皮集郵冊吸引，這是夏春的五個集郵冊之一。
四年前夏春去世之後，張啟明專門去了夏家老家一趟，要收拾夏春的私人物品，說是要睹物思人。
當時夏母還不知道他和黃曉娟勾搭的事情，對女婿能這樣惦記閨女還挺熨帖。
不過也只象征性的讓出一些，對於夏春最喜歡的集郵冊是不準備給人的。
老人家不知道郵票的價值，只單純的覺得是親閨女生前的最愛，她能永遠保存，女婿就不可能了，這會兒是因為小夫妻情深，以後有了新人遲早會忘了她閨女。
但是張啟明抱著夏春的集郵冊哭成了淚人，說裏面有他們互相寄信的郵票，看起來比夏母還要悲傷，後來竟然還暈了過去。
仿佛沒有這集郵冊，他就連命都要沒有了一樣，夏母心軟，所以最後，那五本集郵冊就落到了張啟明的手裏。
夏眠意識到了什麽，打開集郵冊。
果然好多郵票都亂七八糟的塞在一起。
對方把五本集郵冊的郵票塞到一本裏面，一個片槽裏塞著十幾枚，弄出了不少折損，整理它的人顯然一點都不愛惜。
倒是那個不起眼的小集郵冊，裏面每一枚郵票都包著一個透明的保護袋，保存的非常小心。
當然，這些郵票無一例外，都是當下最有價值的郵票：紅印花“加蓋小字當壹圓”、華國山河一片紅、華國京劇藝術家有齒和無齒各一套……
夏眠數了數，各種珍稀郵票足足有十枚。
一夜暴富的滋味兒知道嗎？反正夏眠是知道的，她現在整個人都有些飄……
不過現在不是飄的時候，她可以肯定，張啟明從一開始就知道夏春這些郵票的價值！
聯想到他裝模作樣的深情騙取夏母的信任，她真是惡心透了。
“這是哪裏來的？”夏眠問小楓。
“是媽媽的。”小楓認真的道，“渣爹說，誰都不可以動。”
“這個是你來了這裏之後張啟明才給你的，還是一直就在你手裏？”夏眠仔細問。
“我帶來的……”
結合小楓的敘述，夏眠又從原身的記憶裏挖出了一些事情，大概猜到了張啟明為什麽會把集郵冊放在小楓這裏。
生活在小縣城的人們一開始並不了解郵票的價值，但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，報紙電視的普及，人們漸漸的也知道了。
夏春集郵的事情幾乎所有認識她的人都知道。
所以雖然一開始張啟明從夏母這裏順利拿走了集郵冊，但夏家還有一個見錢眼開，占便宜沒夠，整天做著暴富美夢的夏二叔。
夏二叔某天看到報紙上郵票能賣很多錢後，立刻就來打夏春集郵冊的主意，得知集郵冊被張啟明帶走，自然要上門討要。
張啟明不給，夏二叔就賴在他的單身宿舍裏不走，足足賴了半個多月，而且還會跟蹤張啟明，看他是不是賣郵票了。
張啟明就以東西是小楓母親遺物的名義留給了小楓。
那時候小楓還是個嬰兒，他一個男人養不了，自然是交給了他的母親。
所以集郵冊和小楓一起在張啟明的老家大梁山呆了幾年，半年前小楓回來的時候才被一並帶來。
只是張啟明恐怕也沒想到夏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去世。
因為他當時對夏春表現的深情，這幾年又禮節不斷，自然要回去吊唁。
這又讓夏二叔想起了這件事情，又是好一番糾纏，想來這也是張啟明沒有輕舉妄動的原因。
畢竟夏二叔對於錢財比野犬叼住肉骨頭還要執著，曾經為了探究鄰居家是不是悶聲發了大財，整整蹲了一個月墻根。
然後從對方開始天天吃肉得出肯定的結論，最後死纏爛打的占了一只老母雞的便宜才暫時消停。
所以集郵冊就這樣在小楓身邊留到了現在，也有可能是因為夏春那一大筆賠償金足夠他們寬裕的生活，而郵票是越放越有價值的東西，放在小楓這裏有足夠安全，所以他並不著急。
但也由此可見，張啟明的謹慎和耐心都絕非一般人，也怪不得能成為書中大反派之一。
不過那又怎樣呢？
夏眠忍不住嘿嘿笑起來，忍耐了那麽久，東西還不是落到她手裏了？
夏眠抱著小楓大大的“麽”了一口，舉著他轉圈圈，“你渣爹會不會直接氣死啊，哈哈哈……”
夏眠帶著小楓把夏春的郵票重新整理了一遍，這畢竟是夏春的遺物，不管價值幾何，都應該好好保存。
整理的過程中，夏眠還發現了半版猴票！
！！！暴富啊暴富！
其他的郵票夏眠不太懂，但猴票這種大名鼎鼎的郵票，很多郵票小白都耳熟能詳，那可是三十年翻了二十萬倍，收藏價值超高的郵票。
不過現在好像還不太起眼，所以被張啟明胡亂的塞在一堆郵票裏。
因為保存不當損壞了一些，夏眠勉強拼出兩個完好的四聯，其他的都單枚單枚的放好。
除此之外，還有十張五十元面值的人民幣。
哦豁，這是把小楓當私房倉庫呢！
由此可見，郵票的事情黃曉娟是不知道的，夏眠眼珠一轉，對於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走郵票有了想
私房錢發現了該怎麽辦？當然是沒收啦！夏眠把錢塞到小楓的口袋裏，美滋滋。
小楓也美滋滋，他把錢拿出來，交給夏眠，充滿期待的問，“小姨，我們能去燕市了嗎？”
“能！”夏眠並不糾結，這些集郵冊是夏春的婚前財產，按理本來就是屬於夏母的，夏母去世之後，自然是屬於原身的。
不過夏眠不是原身，她決定把它留給小楓。
如果有條件，她想要等到小楓懂事的那一天，交給他來親自處理母親的遺物，但現在小楓脫離張家更加迫切。
如果有需要的話，她會酌情賣掉一兩張，她相信夏春也不會舍得她的孩子在這個狼窩裏受苦。
有這本集郵冊做後盾，夏眠對順利脫離張家有信心多了！
第一步，就先讓小楓遷進夏家的戶口本！
夏眠環顧著空了不少的客廳，他們應該會同意的吧？
就算張啟明為了面子會強撐一下，但黃曉娟不是還有把柄在她手上嗎，還不止一個呢？
“先吃飯，吃完飯我們去拿你的驗傷報告。”夏眠道。
中午很熱，夏眠做了涼面，飯後再來個冰鎮雙皮奶做甜點，簡直不要太愜意。
小楓舒爽的小臉都張開了，卻還記得夏眠說了要送給鄰居們，“給壯壯哥哥和唐爺爺……寧哥哥？”
小楓小眉頭微皺，有些混亂了，他還記得夏眠教他叫唐爺爺，但是昨天又被教要叫寧哥哥。
夏眠一口雙皮奶差點噴了，“誰教你叫他哥哥的？”
小楓吃著雙皮奶，歪著小腦袋，“寧哥哥寄幾。”
夏眠撇嘴，“好意思叫自己哥哥，叫寧爺……”
夏眠忽然想到，那位寧醫生好像是燕市的！而且家裏很有錢！
她決定帶小楓去燕市是因為她上輩子，姑且稱之為上輩子吧，她上輩子生活在燕市，對那裏相對熟悉。
不過這本書雖然是以現實背景寫的，但也有一些出入，萬一燕市和她生活的燕市不一樣呢？
而且有熟人幫忙，總比人生地不熟的瞎摸索更加省時省力。
再有，郵票高價收藏這種事情，都是有錢人的游戲，這麽看來，和樓下的寧醫生打好關系還是非常必要的。
“他讓你叫寧哥哥就叫寧哥哥吧。”夏眠能屈能伸道，“多個大外甥挺好的。”
“走，我們去給寧哥哥送雙皮奶！”
先給對門的劉老太太家送了兩碗，夏眠帶著小楓下樓，正好碰到中午下班回來的寧醫生。
夏眠立刻掛上熱情的笑容，“寧醫生，回來啦！”
一邊說一邊輕輕推了推小楓，小楓也揚起小臉乖巧的招呼，“寧哥哥。”
寧韶白有些意外，他摸了摸小楓腦袋上的呆毛應了一聲，但看向夏眠的時候臉上明晃晃的寫著警惕，“打什麽壞主意呢？”
夏眠深吸兩口氣，輕聲細語，“怎麽會呢，我是為之前的事情抱歉，這是我親手做的雙皮奶，給你嘗嘗。”
寧韶白也學她輕聲細語，“親手下毒了？”
夏眠：……
照你現在這德行，完全可以期待的！
為了小楓，忍了！夏眠努力維持著假笑，“寧醫生真會開玩笑，這個配水果丁真的很好吃的。”
正說著樓門口進來一個高挑的姑娘，見到唐三藏滿臉放光，“寧醫生，下班啦。”看到夏眠端著的水果丁站在寧韶白面前，以為帥氣的寧醫生又被糾纏了，立刻解圍道，“小姑娘，寧醫生不愛吃草莓，快別為難人家了。”
說完朝著寧醫生矜持一笑，扭著曼妙的細腰慢慢上樓了。
夏眠低頭看著碗裏的草莓丁，眼神詢問：真的不喜歡吃？
寧韶白嗤笑一聲，目光回話：賠禮送我不要的，道歉卻送我不愛吃的。
米老師也聽到動靜出門來看，“小白，跟誰說話呢，怎麽不進來？”
夏眠乖巧的把撞在籃子裏的兩碗雙皮奶遞過去，“米老師，這是我做的，送給您和陳叔叔嘗嘗。”
“喲，看著就不錯，”米老師非常捧場，“早聽新梅說夏眠你手藝好呢，快進來，正好切了個西瓜吃不完呢。”
本來打算送完東西就走的夏眠這會兒順勢牽著小楓進了門。
她自覺的把三碗雙皮奶擺在桌上，問看正在報紙的陳工，“陳工，您喜歡吃什麽水果？米老師呢？”
陳工看了眼水果丁道，“我們什麽都喜歡吃，這個是什麽，豆腐腦兒？做的這麽嫩啊。”
“不是豆腐腦兒，是雙皮奶。”夏眠一邊說一邊把水果丁放上，“牛奶和雞蛋做的，您和米老師都能吃的。”
陳老爺子來了興趣，“哦，那我要好好嘗嘗。”
米老師正好拿了勺子過來，寧韶白剛在桌邊坐下，面前立刻推過來一碗雙皮奶，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幾乎冒尖的草莓丁。
夏眠殷切的看著他，“寧醫生，好好嘗嘗，這個真的好吃。”
說著還碰了碰小楓。
小楓立刻仰起頭奶聲奶氣的道，“寧哥哥，好吃。”
寧韶白：……
米老師聞言，嗔笑道，“這是誰教的？怎麽能叫寧哥哥？”
陳工笑道，“小白昨天逗孩子，”他和藹的對小楓道，“不能叫寧哥哥，差輩分了。”
小楓滿臉疑惑，夏眠趕忙道，“沒關系沒關系，就是個稱呼，寧醫生喜歡的話，我不介意的。”
寧韶白：……
這臭丫頭！
夏眠心情不錯的回到二樓，夏日的午後漸漸安靜，夏眠正摟著小楓午睡，忽然傳來“咣咣”的敲門聲，光聽聲音就覺得來人不太禮貌。
剛要睡著的小楓一下子被驚醒，夏眠剛走到門口，咣咣的砸門聲又響起來，她不悅的打開門，看到外面站著的人更是眉頭緊皺。
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還找過來了。
門外站著的是昨天的雞頭哥，不過他今天變成了小弟的角色，領頭的兩個人年紀看起來比他大幾歲。
為首的一個人慢條斯理的摘下蛤蟆鏡，掛在花襯衫的領口，上下打量了夏眠一眼，目光裏滿是驚艷，勾唇挑眉自以為邪魅的道，“你就是夏眠？”
夏眠沒理他，看著雞頭哥道，“你們是誰？來做什麽？”
雞頭哥眼神閃爍，看向花襯衫蛤蟆鏡，“我們龍哥和虎哥找你有事。”
蛤蟆鏡用拇指抹了把下唇，左右看了看，目光落在防盜門上，“不開門嗎？你確定要這樣跟我們聊天？”
紋著一條花臂的虎哥身材高大，但塌腰弓背，一雙鼠眼猥瑣的看著夏眠，毫不掩飾其垂涎，“這樣聊也行，到時候這裏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是我們的馬子。”
夏眠回頭看下，客臥的門關著，她開門將人放進來。
見夏眠開了門，兩人仿佛已經對即將到手的獵物勝券在握，蛤蟆鏡的龍哥一屁股坐在沙發上。
花臂的虎哥青年上下左右的打量著房間，最後還推開主臥的門看了一下，滿意的道，“龍哥，那個房間挺不錯。”
他說完摸出兩支煙來，給龍哥遞了一根，雞頭哥立刻從兜裏摸出打火機殷勤的給兩人點上。
夏眠直接去廚房端了碗水過來。
龍哥吐了個煙圈道，拽拽的道，“小丫頭，昨天敲了我們那麽多錢，現在就拿生水糊弄我們？”
他指了指放在五鬥櫃上的果盤道，“把那個端過來。”
夏眠驚訝，這些人還以為她是端水招待他們呢？那可真是有趣。
她白眼都懶得翻，直接一甩手把水潑出去，兜頭澆了兩人一臉，煙頭自然也熄滅了。
“我們家有小孩兒，不讓吸煙。”
“艹……”龍哥猛地就要站起來，“小婊……”
夏眠一把將白瓷碗卡到他嘴裏，牙齒磕碰出好大一聲響，龍哥被迫後仰重新跌坐回沙發。
夏眠不耐煩的道，“小聲點兒，孩子剛睡著。”
那位虎哥是沒什麽眼力勁兒，見狀完全沒有安分的自覺，竟然還叫囂著沖上來了“你個賤……”
夏眠不耐煩的“嘖”了一聲，以塞著龍哥嘴的瓷碗為支撐，擡腿一個飛踢，那位虎哥剩下的話就止在了兩位哥一同脫臼的下巴裏。
夏眠齜牙咧嘴的放下腿，這位糊哥長得有點高，她這一踢拉扯到了昨天因為劈叉而抻到的腿筋，有點酸爽。
他看向唯一還能說話的雞頭哥，“說吧，張啟明還讓你們做什麽了？”
雞頭哥看向龍哥和虎哥，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上掛的相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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